精彩亦中 || 青春大概，如你所说

       虽然目前只有3届共计不到400人的高中毕业生规模，然而从这座年轻的学校里已经有9位走入清北大门的毕业生。褪去top2高校学生的光环，他们对于在校学生而言，与其说是值得学习的对象，不如说更像是值得研究的样本。他们的成长故事和感悟思考，值得我们静静去听，细细去想。

在好几位毕业生的回忆中，我们都能看到一种很有意思的句式：“其实我是一个……的人”，而且中间的形容词常常不是大家日常所认为的所谓“好词儿”。

22届毕业生张乐陶这样评价自己：“我懒惰，贪玩，还缺乏自控力；无知，懦弱，又偏激。”看到这样的描述，不了解的人甚至可能会觉得这个学生是不是犯错了在写什么检讨书，不会相信这是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在高考后跟学弟学妹们谈感受的开篇语。作为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的在读学生，他并不是故意在凡尔赛。了解他的老师和同学才会知道，在“不够自律”的自我和“清北梦想”的感召之间，三年里他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成长。在回忆中他说，高一和高三都因为疫情有线上课程，他也经常体会“先玩后抑的内耗感和再次失去自控不断重复的愧疚感”。

熟悉他的老师觉得，他对自己的剖析过分苛刻，然而他认为，“我并不是在自我否定……我所完成的对于自己能力提升与性格的完善，无一不根植于我和学校中朝夕相处的朋友彼此间信任、理解、互助的关系，老师对于每一个学生的关注、体贴、包容和对教学的认真，以及学校整体积极向上、以学生为中心的氛围”。

    无独有偶，目前就读于北京大学信科学院的22届毕业生于逸在回忆中也谈到，自己过于敏感而且还有点完美主义：“回首高中生活，好像能清楚地看到我的成长，从最开始的不管不顾，只凭本能行事，从不考虑后果、好坏，到现在眼里有了他人、有了牵绊……”

    在他看来，最终之所以能够肆意地展现真实的自己，与同伴们的包容和陪伴密不可分。他这样感慨：“荒唐的事，叛逆的事，慷慨激昂的事，拼尽全力的事，我们都曾一同经历。更重要的，我感觉自己几乎体会到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美好，也是这些真正点燃我对生活的热爱与期盼。我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都早已与这六年密不可分。”

    另外两位就读于清华大学的20届毕业生王宇梁和22届毕业生徐芃堃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小孩”。王宇梁同学曾在开学典礼的毕业生分享中这样开篇：“说实话，我本身不是一个踏实孩子，不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好学生，甚至连行圆标兵我也没当过。”生活中，王宇梁和徐芃堃都属于爱玩会玩的那类学生，但通过种下兴趣——兴趣专业化——保持热爱全力奔赴，他们如愿以偿进入到清华大学读书。

        亦中不想培养整齐划一的“乖孩子”，更希望让每个来到亦中的学生在不断自主选择的过程中越来越有想法，越来越能发现自己真实的内心需求，然后勇敢坚定地去做去闯，活出最好的自己，唱出属于自己的歌声。

      这一点从校园互动展览区“百鸣堂”的名字和布置上就可见一斑。百鸣者，百家争鸣也。在2020年首届高中毕业生的倡议下，学校决定设立“百鸣堂”，记录下学生们各自不同的成长轨迹和青春记忆。这里展陈的没有学校的奖状和牌匾，全都是学生的作品和故事。

       “百鸣堂”的前言部分就写着这样的几段话：
“百鸣堂”，连接过去和未来，见证璀璨青春。亦中的毕业生们，曾经在这座校园里开启精彩连篇的中学生活，遇见自己，超越自己。而一切过往皆为序章，他们正走向浩浩星海，未来将展现出在这里积淀的每一寸力量。
“百鸣堂”，连接过去的他与现在的你。毕业生们用扎实行动诠释校园文化和发展理念，正传递给每一个执着追梦的亦中少年。我们走过这里，看见他们，看到自己。
       请听，校园里每一只怀有梦想的鸟儿，都在放声歌唱！

石雨墨是亦中2022届毕业生，她以高考701分、北京市前100名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大学法学院。让很多师友感到惊讶又欢喜的是，她没有像很多高分学生一样，因“不想浪费分数”而选择北大最热门的院系，而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法学院。这是一件很需要魄力的事。

在她看来，选择什么选考科目、是否要改选科目、高三要不要选强基和综评、要不要报考港校……需要面对的选择很多，而每一种选择都有它相应的困难。

她在不断的选择中学会了选择，所以她会对学弟学妹们说，“失败在学习过程里是低成本的，所以多去尝试不同的可以达到你目标的路径，不要因为自己没准备好就畏葸不前。”

她看得很透彻。的确，“选择”与“失败”是相伴相生的。如果不能自主做选择，路径被家长设计和规定好，那么学生是断不会体验到失败的，因为即便失败也是家长的失败而已。所以，亦中作为认同十一价值理念的盟校之一，在课程、资源等各方面努力为学生提供多元化的、更自由的成长空间，希望给予学生暴露自我的机会，完成一些自选动作，去“遭遇”各种需要深刻思考和权衡的选择机会，然后复盘和反思自己的选择，逐渐学会对自己负责。

2022年亦中为清北输送的另外四位毕业生，中学阶段都参与过学科竞赛。为什么在高中常规学习之外要主动去选择竞赛课程锻炼自己？他们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于逸说：“老师会耐心引导、启发我们思考、解决真实情境中的问题，我可以将知识点串联到一起，知道一个个公式的前因后果，提升逻辑思维和学科素养。这种锻炼，不仅可以应用于竞赛，对于课内学习，也同样助益匪浅，它将伴我终身。”选择竞赛课，看起来似乎会挤压课内学习时间，但其实对于学生课内学习能力的提升也是颇有帮助的。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看得清。而想站更高，必然要付出时间和精力上的成本。

选择不易，而坚守更难。是在竞赛之路坚持到底，还是回归综合补足短板，这个问题会摆在所有参与竞赛课程的学生面前。

于逸通过高考考入北大信科后有一次谈到：“其实我对老冯还是有一点歉疚的，物理竞赛没坚持到最后……但是对当时的选择也并不后悔，因为我当时确实没有选择冲物竞的决心。”回归综合以后，他卯足力气弥补语文和英语的短板，高三一年也有过受挫时的不自信和成绩波动时的担惊受怕。然而选择了就不后悔，最终他如愿以偿进入了北京大学。其实，物竞的学习经历和联赛成绩，不仅对他课内的物理学习有帮助，同时也为他在北大暑期和寒假营的表现助益不少。在营内获得两个优秀营员，使他更有底气面对高三的挑战，也为未来的专业和职业选择提供参考和依据。

与他有类似竞赛经历的还有2021届的两位毕业生冯文祎和张雨轩，目前都就读于北京大学。高考成绩697分的冯文祎也曾这样说：“从数学的自招课程，到物理竞赛，再到化学、生物的高层课程，它们给我带来的并不局限在课程标准当中，而是深入到大学的知识当中，从而给予了我更高的视角看待问题，并给予了我对未来选择理工方向的决心和预期。”

“选择”必然与成本收益的衡量有关，但同时也离不开热爱和执念。通过生物竞赛保送北大生科学院的樊宜萱，便一直是抱着一种“当作兴趣爱好去学竞赛”的心态做选择的。她因兴趣而选择，因适合而坚守，也因坚守而收获硕果。回看自己的竞赛之路，她说：“学习竞赛从来不是一帆风顺，付出了努力缺迟迟等不到收获已是家常便饭；在有限的时间里，在平衡课内与竞赛学习中苦苦挣扎已是常态。但在不断的努力与毫无头绪中，我明白了黎明之前那必经的最黑暗的时光，学会了在想要放弃时再多坚持一下！”

是否选择和坚持竞赛课程，也许这个问题仅是摆在小部分学生面前的课题。然而对于所有亦中学生来说，都需要在每学期为自己选择分类课程、学生社团和实践活动。你没法什么都要，同一时间选择了击剑课就无法选择游泳课，选择了汽车模型设计课就无法选择视觉传达课，一口气选四五个社团逐渐也一定会因无法应对而慢慢放弃。就像2022届毕业生、目前就读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的周晋宇所说：“在这样一个变化莫测，根本没有所谓标准答案的时代，每个处于其中的个体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生存者，寻找适合自己的成长方案，交出独一无二的人生答卷。而在亦中，我们可以更早地探索，更早地思考。”

只有在选择的过程中，人才能真正学会选择。在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中，学生会逐渐踏出自己的一条路，开始时也许脚印浅浅、痕迹模糊，但一定会逐渐聚拢、逐渐清晰。走着走着，他们的目光会更专注，脚下的步伐也会更加轻快而笃定。

在回忆中，学生总会用大篇幅描摹他们与老师们的相处故事。

张雨轩说：“我三年的数学老师王千老师，她的数学课从来不回枯燥无味，就算是普通的公式定理也能讲得引人入胜，每节课前的‘抢座环节’成了数三独特的风景线……初三的时候，语文是我的噩梦，是我怎么都提不上去的短板；高一的时候，宋晗老师的语文课让我看到了语文的乐趣，让我们透过文章看到了背后有趣的灵魂；高二高三，李丽老师带我们从散文中洞悉生活的本质，用语文的力量在我们心中埋下善的种子。”

周晋宇说：“高三阶段，我得意过，失落过，迷茫过，一路走来磕磕绊绊，甚至陷入到自我怀疑。这期间，老师敏锐地察觉我的状态，给予我支持与鼓励，引导我重新以客观的态度审视自己的实力，正视自己的情绪。高三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老王教室的夜灯，龙哥电脑桌前做课件的身影，婷婷课堂上幽默风趣的授课……种种一切，现在想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在他们的记忆里，这群老师能够敏锐看出他们许许多多的小心思：渴望关注也好，渴望联结也好，渴望逃避也好……但老师们不会去批评，去纠正，去惩罚。当这些小孩子偶有疲惫、脆弱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去催促，去强迫。这群老师会陪着他们，包容和接纳他们的情绪，适时唤醒，长久守望。

这些老师有时候也不太像“老师”，下雪以后玩得也许比学生还疯，学科教室的桌面上也许书籍散散乱乱。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不断培育和提升用自己的生命体验去感染另外生命的意识、能力和价值取向——无论在课堂还是课下。他们在学生面前展露自己完整的生命和人格，而不只是“为人师”的单一面孔。他们重视对“人”的“唤醒”，警惕对学生贴标签式的盖棺论定，力图点燃学生内在的潜能和冲动，帮助学生真正找到自己的道路。

中学阶段的学生已经产生了比较强烈的自我意识，对自己的未来有相对清晰的期待和愿景。但同时，他们又常常是欠缺耐心的，希望自己一下子成为那个想成为的自己，甚至对目前阶段的自我产生怀疑乃至厌弃。无论是高一的适应问题，还是高二的自我定位问题，亦或是高三少不了的压力问题，都需要老师们以一个强大可靠后盾的形象出现，及时给予支持。而通过给予学生高质量的陪伴，亦中的学生们永远可以在无助时找任何一位老师倾诉，可以去听老师讲自己和他人的成长故事，获得心灵纾解，重建信心。

在学生们眼中，亦中的老师们是很“温柔”的，但这种“温柔”未必是生活中的那种外显有爱的“温柔”，也可以是一种有节制的期待和守望。他们知道，自己只能陪着学生走一段路，不管这路是弯路错路险路直路阳关大路还是羊肠小路，都只是陪着、望着，而无法帮着走，也没资格去指出什么所谓“明路”。老师们努力在生命和心灵层面去无限度地靠近学生，但克制着无限施与爱心的冲动，试图给“教育”留出空间，而不致陷入学生因“师生情”而过于依赖老师、凡事听从老师的陷阱，错失自己独立选择和自主发展的机会。

同路或三年、或六年，像张乐陶写的那样，老师们会挥手向亦中的孩子们告别，仿佛在说：“老师只能陪你们走到这里，剩下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你们一路上一定会有难过的时候，会有要面临的困难，但我知道你们已经准备好了，你已经在走过来的一路上完成了你们自己的成长。你们一定要在你们自己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你们从不是孤身一人。”